如果有人問我,從萊索托首都馬塞盧到項目現場有多遠?我會告訴他,不過就是一個房師傅一個牛肉餅的距離。
如果有人問我,從國外到國內跨越幾萬公里的思念有多深?我會告訴他,不過就是房師傅一根鹵豬肘子的味道。
“油鹽醬醋,烹調佳肴美味;鍋碗瓢盆,演奏優美樂章;刀俎案杖,揮舞大師風范;煙火爐灶,燃燒激情歲月。”這是我們水電八局萊索托項目廚師房師傅的真實寫照,也是他工作的全部內容。于方寸灶臺間,擷四方食物,成就了我們項目成員的一碗碗人間煙火。
我與房師傅的接觸并不算多,只知道他是陜北人,為人爽朗,待人親切,笑起來眼睛會瞇在一起,是位名副其實的大廚。煎炒烹炸煮生活,刀案鍋勺燴天下,哪怕只吃過一頓房師傅的飯菜,也能從這一盤菜里品出人生百態。雖然在馬塞盧與房師傅的相處不過短短幾天,但是生活的歡聲笑語和工作的忙碌奔波,全都不著痕跡地投射在食物上,化作我們桌上的一日三餐,讓人余味無窮。
而也正是從馬塞盧離開去往項目現場的那一天,房師傅給了我們驚喜。早晨的太陽還沒冒頭,甚至他自己的早餐都沒能來得及吃,卻又開始了他一天的忙碌:給馬塞盧的所有人準備早餐,然后又給我們一行人煮雞蛋,烙牛肉餅,備飲用水,然后一一打包好。當我接過他手中重重的包裹時,不知怎得,很想用“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這一不是很恰當卻似乎又合情的詩句形容他,因為他給予我們的,不僅是他分內工作之事,更有沉甸甸的愛。
帶著這份已經要溢出包裹的愛,也懷著對未來的期待,我們一行5人,踏上了新的戰場。翻山越嶺的一路上人煙稀少,只有牛羊作伴,太陽暑氣的炙烤和山路的顛簸都讓我們疲憊不堪。不知是誰先掏出了房師傅備的包裹,只見數十個水煮雞蛋靜靜地躺著,而10個牛肉餅則摞了兩疊,拿起一個,還是熱乎的,有我手掌那么大個,還很厚實,外表圓潤,有一點不明顯的酥皮,一口下去,是軟乎的,大蔥混著牛肉的香味在嘴里蔓延開來,五臟廟頓時得到了滿足,竟感覺人一下子活過來了。
作為海外一線人員,最難以習慣的可能要數一日三餐的西式食物。一連十天半個月吃不到中國的大米飯,只能靠泡面和老干媽稍微慰藉一下我們的中國胃。項目部在了解前方工作人員的生活狀況后,決定用一頓地道的中國美食慰問大家,于是我們的房師傅又開始大展身手——鹵大豬肘子。然后再次打包好,再經歷一場獨屬于大豬肘子長途跋涉,最終送到了我們的手中。
你是從哪一刻感受到項目濃烈的人文關懷的?我想,就是這一刻了。雖然裝著豬肘子的袋子溫熱不再,但項目的關愛卻是灼人的滾燙。一根根手臂一樣粗的大豬肘子被保鮮膜裹住,碼得整整齊齊,好像要把所有的美味都一股腦地裝進這里面,送到我們的嘴邊。紅撲撲,亮晶晶,顫巍巍,第一口抿到肉皮,用牙齒輕輕咬住,下面一層是肥肉,肥而不膩,再下面一層是瘦肉,肉嫩緊致,最后一層是筋,嚼勁十足,層次分明又不見鋒棱,讓人唇齒留香。感動于項目細致入微的關愛的同時,對房師傅的欽佩又更上一層樓。
味蕾的狂歡是一時的,但味蕾的記憶卻遵循著某種永恒的規則,藏在每個人的心里釀著最甜的酒。等你突然一口咬住,便和家里最熟悉又最迷人的味道相重疊,盛不住的思鄉之情也噴涌而出。該如何形容它呢?就像你看遍千山萬水,回來踏進家門檻的那一刻吧。
對于家的記憶,被寫在明月當空,滿天繁星,也被寫在帶著鄉愁的食物里,它像掌紋一樣被我們緊握,從北半球到南半球。
于是有了房師傅這一碗“人間煙火”,有了萊索托這一口“中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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