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來到馬來西亞沙巴工作,我從未想過我的名字在國外交友這么好用,也發生很多趣事。
“您好,很高興認識您,我叫蔣帥。”
“您好,哇,醬(這樣)帥!您說話像春晚的楊迪。”這是一位愛看中國電視節目的朋友,特別喜歡國內的影視綜藝,每年當地舉辦中國電影節觀影活動,他從不缺席。
本地朋友的大方幽默,熱情友好以及對中國的喜愛,奠定了我們友誼的基礎,隨著祖國日益強大,國際地位提升,國外社會也更加接納中國文化。
在沙巴的我們不斷加強英文和馬來文學習閱讀能力,當地的員工也努力的學著中文,對很多勞工來說,小康之路就是“學會中國文,跟著中國人”。
“Sudah Makan?”(吃飯了嗎?)中式問候來自于現年47歲的印尼人阿羅休伊斯-皮帕(Aloysius Pipa)。
所有工人里面,我最佩服的就是這位“小黑兄弟”阿羅休伊斯。身高不到一米五,皮膚黝黑,身軀瘦小,聲音卻很洪亮,阿羅來自印度尼西亞東弗洛勒斯縣East Flores Regency,他已經在沙巴漂了30年。
“Selamat Pagi 。”(早上好)每天,他會提前一個小時到現場,協助我進行各項準備工作,每天早上阿羅見到我都綻放出樸實燦爛的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豎起黝黑的大拇指,我也學豎起了點贊式的打招呼,看到我一樣的動作,他突然拿他的大拇指和我大拇指貼在一起,然后握住我的手,“Bagus !”阿羅笑得更燦爛了。漸漸我倆打招呼升級為地道的擊掌,擊拳,這么一打招呼,感覺我們就跟兄弟一樣。
1993年,阿羅來到沙巴,在一間伐木場打雜,他喜歡鉆研,性格開朗。1996年取得相應證件后,毛遂自薦從建筑工人做起,十幾年里面,當過修理工、挖機司機、塔吊指揮,塔吊司機等,雖然技術好,態度好,工作勤勞,但是始終是臨時工人,隨著工程完工,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失業。
回憶我第一次見到阿羅,他還是一個澆筑工,正在泥坑里干活,聽負責人說他做事情的主動性很強,閑時,他會去看其他中國工人是怎么工作的,跟中國工人學電焊,操作振動錘,維修小設備等,只要有技術的工作,他都喜歡去看,喜歡去學。
我方一部挖機進場時,他看著手機翻譯,指著設備,對自己豎起大拇指,用各種手語激動的比劃,嘴里不停的說“你,我,這個(挖掘機)很好,請讓我試試。”阿羅憑借自己的技術順利通過專業考核,阿羅開始了新的職業生涯,他由一個普通工人成為一名挖機司機,和我們一起在沙巴奮斗。
隨著時間的推移,阿羅的挖機操作技術越來越好了,場地平整,溝渠開挖,我們只需要給他交代我們的意圖,剩下的,他全部能自己搞定。不同于其他司機,阿羅有著強烈的責任感,他從不會只坐在駕駛室里面等待新指令,當看見當地的工人不懂我方現場的指令時,他會下車充當翻譯的角色,教其他工人怎么做,然后回到駕駛室開始操作挖機配合。
雖然我們不清楚他對工人講了些什么,但效果很好,我們的指令很快就能很好地完成。阿羅已經變成了我們現場的“指令翻譯官”,是我們的得力干將。挖機有小問題,他自己就能解決,當挖機售后來處理時,他又變成一個維修學徒,認真學習著如何維修挖機,幫著售后忙前忙后的,和售后技術人員溝通著如何處理挖機上的一些問題。挖機的售后看他如此勤勞,還主動把電話號碼給他,讓他有問題隨時聯系他,他會給他解答。售后找我簽工作報告的時候,對我說:“你們的挖機司機真不錯!”
有一天,阿羅找到我,說很喜歡我們的現場工作服,但是更想要一套管理人員的制服。他指著他自己的現場工作服,說到:“這個very good。”然后指著我們管理人員制服說“這個very-very good。”我們都開心的笑了。
在他眼里,如果穿上管理人員的制服,才真正算是我們的一員,這是一種榮譽的象征。自他開始,如果當地雇員工作表現好,得到項目部的認可,也會得到我們管理人員的制服,這也成為了項目部的一個傳統,更成了當地雇員努力的小目標。
閑聊時問起阿羅最近五年的打算,他說,“我孩子大多都還在念書,要不停念書,我一定要讓我的孩子念大學,像你這樣。”他會在臉書上分享他與我們工作的點滴,他經常主動和我拍照,分享給他的家人,“秀一秀”他的中國朋友。
阿羅有六個孩子,都在印尼念書,他曾經回去過印尼一次,但是家鄉太窮了,得不到好的工作,他找了一份很累的工作,做了整整三個月,才攢夠一張機票錢,重新出國打工。
“你看,這是我大女兒,她在雅加達讀大學,這是二女兒,她成績很好,她想做記者,這是我三兒子,家里的活都是他干,對他媽媽特別好,這是四兒子 ... ...”手機里的十幾個家人,他能介紹一個小時。
阿羅說,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讓家里人過的越來越好,那么自己的努力就有意義。作為阿羅的中國朋友,我打心眼兒為他高興。
阿羅休伊斯工作照
我和阿羅休伊斯(右)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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