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8點。祖國西部邊陲新疆烏恰縣康蘇鎮,天剛放亮。周永真和他的工友從營地出發,前往13公里以外的康蘇引調水工地現場。
烏恰縣位于祖國最西部,有“西極”之稱,與內地有著將近3個小時的時差,海拔2525米的荒漠戈壁,更顯孤絕肅殺。
漫天的黃沙砸向車窗劈里啪啦做響。一位工友感慨道,“這戈壁上要是能多長點樹木就好了,風沙就能小兒點了。”坐在副駕駛上的周永真撣去灰色厚棉襖上的沙塵,晃了晃遮住半張臉的深色墨鏡。裸露的皮膚赤紅黝黑,讓58歲的他看起來略顯蒼老。
31年的水電生涯,37年黨齡的老黨員,從南到北,從急流險灘到茫茫戈壁,歷經15個重點工程的洗禮和歲月的風霜,對他而言,“盡職守責”就是最偉大的事業。
他用一輩子擔起如山的責任,不負如山的使命。如今,他也成了一座山。一座讓領導同事信賴,讓群眾滿意的山。
危難關頭 豁得出來
“遇到難題我必須沖在最前面”2020年10月周工長在新疆一市兩縣工程參與建設25.313千米輸水管道及附屬建筑物,項目在穿越吐曼河施工過程中,停水時間極其緊張,他和攻堅組53小時堅守施工現場,順利完成吐曼河管道穿越施工,但他與吐曼河的緣分還沒結束。
12月13日在吐曼河穿越段起點一側年久失修的居民排污管道從開始滲水的小裂縫突然斷裂,起初采取棉布纏繞和混凝土包裹的方式,對于阻擋漏處也只是杯水車薪,波紋排污管道已完全淹沒在飄滿糞便的水面下,項目團隊緊急決定采用抱箍方式搶修,如同給受傷的腿打石膏一般將管道緊密包裹。
“機械不能下水,我下”管道承載著喀什東城區居民所有污水排放,如不及時堵住,污水將影響河流水質進而造成河岸坍塌淹沒農田。周工長說:“那天一直下小雪,零下十幾度,我穿上防水衣拿著鐵鍬試著往水中走,腳踩在污泥里根本走不動,僅僅一米多的距離挪了十四五步,排污管旁,污水已及腰,冒出騰騰白氣混合著臭味透過口罩入鼻”。
泄污點上游閥門無法關閉,一旦關閉將導致喀什眾多居民小區污水從一層井蓋溢出,這讓搶修變得困難,一場雪中污水攻堅戰拉開序幕,計劃2小時能完成的搶修,一直持續到夜間12點。
“在水中擰螺栓是搶修最大的難點,鋼箍主要由兩塊鋼板組成,每塊鋼板的兩側各打10個孔,下水主要是將螺栓找對兩個孔的位置,繼而擰好用以加固,氣溫低,水流急,我們水中操作的同時,其他人架設三臺水泵不停地抽水,但依然沒有太大效果,只是降低了污水面上升的速度,堵住漏處是最緊要的事兒”周工長回憶當時的場景。
“我們兩個人配合時間長達8個多小時,污水不斷的往外噴,稍不注意糞便已濺到臉上,眼睛也模糊看不清,口罩都隔不住臭味,趕緊拽下頭上的帽子擦一擦。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拿著螺栓不斷找孔對位,污水下不斷試,不斷找,終將裂處堵住,污水越來越少,最后兩位同事把我從水里拉上來,幫我脫掉防水衣的時候,才發現有破口,褲子和襪子都濕透了,身體已經凍的沒感覺了。”這是周永真一生難忘的經歷,“老周同志關鍵時刻有擔當”同事對他評價道。
關鍵時刻 沖得上來
“30多年來我一直在工地,15個春節沒有回家,印象最深的工地是云南紅石巖項目。”周工長當時所在班組主要負責紅石巖左岸、右岸及墻下帷幕灌漿以滿足大壩的防滲要求。紅石巖項目所處云南昭通市魯甸縣,地震之后依舊余震重重,山高路陡,小震活動持續不斷。。
“無論什么情況下都要做好本職工作,不偷懶、不推脫。”周工長說:“紅石巖項目余震不斷,隨時會有危險發生,除了參與灌漿也兼職安全員,壓力很大,一定要做到眼勤、嘴勤、手勤、腿勤。”
“趕緊跑”,晚上八點,熱火朝天的工地上周工長拿著手電筒檢查現場,突然發現山坡上好像有小石頭滾落,心一下緊張了起來,趕緊組織大家立刻撤離到安全區域,不久山上近兩千多方石頭滾下來,“安全是第一位的,不能有一點松懈”一起和周工長值班的同事說:“永真叔值夜班基本沒磕睡過,好多人后半夜都會犯困,但他從來沒有,一直看現場,總說自己不能困,要給工人們做榜樣”。
“快出洞”,七八十人在隧洞里干活兒,戰線太長,離邊坡又近,施工的時大家很難立刻注意到有余震。“我要為大家負責”周工長說:“在隧洞施工時聽到外邊有放炮的聲音,當時洞子還沒做好襯砌,小石塊從洞子上邊掉下來,我感覺這是余震了,趕緊喊大家出洞。”
“我也想家”,每到年底臨近春節時,總想回家,但一想到工期緊任務重,最后他都主動留守工地,連續在工地過了三個春節,當2020年再次留守工地正值新冠疫情爆發。
項目所在地各村路口全部封路,伙食保障都有困難,有一次一天沒吃上飯,他帶著留守人員堅守工地,保持現場兩班倒施工,遇到封路,要走著繞一大圈,每天按疫情防控要求消毒,測體溫,做好疫情防控。春節不回去家人一直很理解,為他參建一個解決世界性難題的紅石巖項目而自豪。
平凡崗位 頂得起來
“小的時候看到當兵的身上佩戴軍章帽徽,非常羨慕那颯爽的軍姿,每次遇到我總會多看一會,就想著長大第一件事就要當兵。”于是38年前他成了一個兵,曾獲所在連嘉獎6次,執勤能手2次,三等功1次。“軍隊的歷練鑄就了我過硬的身體素質,在工作中吃點苦受點累不算什么。”當問到周工長當兵的經歷對以后工作有什么影響。“身為一名共產黨我必須走在前面帶好頭,不管苦累,不講條件。”
“別著急,讓我上去”云南屏邊云洞水庫項目地處邊遠山區,營地及工地用水均從山上連接取水,一場暴雨導致管道被泥沙沖斷,工地營地停水,給工程施工和職工生活帶來很大困擾,山路濕滑爬上去有危險,他第一時間跑到山坡上帶上進行搶修,經過近2個小時雨中戰斗,生產生活用水得以正常供應。“我當時什么都沒想,就想著早點來水,就上去了”周工長說到。
“從部隊退伍來到工地,沒想到會有夜班,第一次上夜班困得不行了,用冷水洗洗臉,再不行就戴著安全帽朝墻上撞。”周工長笑著說。
160斤體重對上160斤鐵管的故事,要從1990年的湖北隔河巖水電站說起,這是他第一個工地,項目前期臨建組織在底深60米的廊道下鋪設水管為鉆機施工做準備。扛起長6米重160斤的鐵管是他的工作,每天車把管子拉到洞口,起初兩個人配合慢慢下60個臺階,到了底層廊道開始自己扛著穿梭整個廊道,廊道內地面潮濕,腳下總有打滑的感覺。
持續了一星期完成180米左右水管鋪設,看著自己搬運的一根根鐵管焊接成一條長的長水管,特別自豪。”周長回憶起來“那時候年輕沒覺得累,扛鐵管沒感覺,等搬運完感覺肩膀疼,才發現肩膀起了一個大水泡”。
“不學習會耽誤事兒”周工長說:“來單位之前不知道工地上要干什么,來了之后好多東西不會,”有一次夜間施工中3SNS灌漿泵出故障了,自己試著維修沒有弄好,遇到難題了。從那以后,每次機長修機器他都認真看一遍,不懂就問,主動打下手,從遞上小錘子、螺絲刀、扳手,將拆下的齒輪、軸承、小墊等部件全部用柴油清洗一遍,到更換小部件,通過幫忙逐漸掌握漿泵維修技術。
“電焊學不會,沖擊鉆操作不了,看到別人熟練地拿著焊柄,來來回回點焊,自己心里著急,先是通過旁邊看別人干,幾次之后自己開始焊。起初拿著焊柄來來回回點了很多次,摘了面罩看一下效果不好,急忙補焊一下,遇到強光打眼了,趕緊纏個毛巾,繼續焊,眼睛還是難受,就從附近小藥店買點眼藥水滴滴就好了,反正最后學會了,手也穩了,活也干好了。”周工長津津有味地講述著當時的情景。
晚上8點,天光大亮。結束了12小時的管道檢測,周永真和工友們帶著滿身的疲憊走向皮卡車。
遠山的積雪又多了一層,有如亙古未消,但在它迤邐的角落里,沉靜斯年的烏恰,卻不再空寂,正是像周永真這樣的水電建設者為了一個簡單而又崇高的使命,扎根一線,執著堅守,窮盡青春年華,一點點打破著荒涼土地的冰冷,讓她涌動著生機、散發著活力,日新月異與世界相擁。
“我在工地一輩子了,我這輩子只做了一件事,我很知足。”周永真注視著前方。
我知道,那里是他心之所向——初心。
在施工一線進行水壓檢測
從軍時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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