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非洲,我們往往習慣性地給它貼上炎熱的標簽,然而有這樣一塊土地,它被稱為“春天的國度”,它就是安哥拉,平均1200米的海拔讓安哥拉的清晨涼爽宜人,也讓剛到安哥拉庫內內省恩度大壩項目的我越發喜歡這里。在不用去庫區現場的某個清晨,我像往常一樣端著板凳坐在臨時駐地屋邊,吹著干燥中泛著絲絲清涼的晨風,抱著一本速成葡語書學習。本以為這樣平淡寧靜的時光會一直延續到項目完工,但人生中總是充滿著不期而遇的驚喜。
熱情善良的莎歌妲
故事大概是從我到達庫韋拉伊臨時駐地后的半個月開始的。當時由于語言不通,我在現場的許多工作都進展不順利,工期進度表像一把利劍一樣懸在頭頂。在經歷過迷茫、困惑、手足無措后,我毅然做出改變,決定每日早起一小時自學葡語,化被動為主動,徹底打破語言障礙。按計劃學習后的一個清晨,我正在練習葡語中的卷舌音,因為發音習慣的不同,我始終無法正確掌握,正當我為此反復練習、苦惱時,一聲“蹩腳”的中文“你好”傳入耳中,我立刻扭頭望去,蜷曲頭發下一個略顯害羞的面容頓時映入眼簾,一身利落的休閑T恤裝卻又看上去十分干練。她指了指葡語書上的卷舌音單詞,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型示意道:“你需要打開口腔才能正確發音”,我模仿著她的嘴型,重新調整發聲位置,一次次失敗了再嘗試。終于,發出了一聲不那么地道的卷舌音。我欣喜地看向她,她對我豎起了大拇指,我們瞬時相視而笑。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她就是住在我們隔壁的鄰居。
“obrigado(謝謝)” 我被她的善意深深打動,連連向她表示感謝。她指著葡語書上的單詞“nome(姓名)”一字一句地說道:“Eu nome shaqila(我的名字叫莎歌妲)”,就在這樣略顯生澀的溝通中,我學會了來安哥拉后的第一句葡語短語“Eu nome dong(我的名字叫東)”,同時也正式結識了第一位外國朋友——熱情善良的莎歌妲。
我們是一家人
從最開始的那聲“你好”,兩個習慣清晨在屋外吹風的同齡人漸漸熟悉了,莎歌妲開始以我的葡語老師自居,當然,我也很高興有這么一位有耐心又細心的老師教我地道的葡語,漸漸地,我會說的葡語越來越多,比如“Boa dia(早上好)”“Tudo bem(一切都好)”……莎歌妲不時向身邊人驕傲地夸贊我的進步。
一個周日的早上,莎歌妲邀請我去她家里做客,幫助我把書本上學到的知識運用到實際生活里,在更真實的環境中,加深對語言的記憶和理解。剛收到邀請時我還有些猶豫,生怕給別人帶來麻煩,但是磨不過莎歌妲的堅持,我帶著一些中國特色的手工小禮物跟著她朝家的方向走去。
在莎歌妲家中,我認識了她的弟弟妹妹們,一群小孩子好奇地圍著我,你一言我一語地跟我打招呼。經過這段時間的葡語學習,我已經可以聽懂一些了,一瞬間所有的陌生感都煙消云散,在異國他鄉,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溫馨與快樂。和孩子們嬉鬧一陣子后,我才得空認真地環視一周,近乎空蕩的屋內擺設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你們的到來,不只是建造大壩,而是為我們帶來了生活的希望”莎歌妲努力用最簡單的詞匯表達清楚這句話的意思,那一刻,透過孩子們明亮清澈的眼睛,我仿佛看到自己肩膀上扛起的責任,心里被這最淳樸、最直接的語言擊中,回答道:“我們是一家人”。
莎歌妲 ,有緣再見
就這樣,原本不起波瀾的生活偶爾泛起漣漪,陣陣蕩漾,當你已經習慣清晨不再靜謐時,突如其來的計劃又讓人開始不知所措。“小鄧,今天你就搬進庫區吧,現場缺人手,需要你跟著把測量弄好,再等幾天大家就都住現場了,能完成任務嗎?”“沒問題,堅決服從工作安排”,話音剛落,我意識到自己要和莎歌妲說再見了。
屋外,在庫區車輛到來之前,我目視著莎歌妲家那熟悉的米白色外墻,不由沉浸在了那短暫但美好的回憶當中,但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沒有敲響那扇大門,或許是沒想好怎么說告別的話,更或許是對別離的逃避吧!車內,看著路面逐漸拉長,心里默念道:莎歌妲,有緣再見。我們一定早日建成恩度大壩,讓你們過上更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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