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從家里帶來了一包燒麥,分給大家吃。面對黑乎乎的燒過的麥穗,大家不但沒有嫌棄,反而都爭先恐后地拿到手里,高興地用手搓去外層黑色的麥皮,將青綠色的麥粒放進口里,有滋有味地吃起來。
麥粒入口,帶著些許的用火燒烤過的特有的糊味,和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氣息,頗讓人回味。呵,這久違的我曾非常熟悉的味道啊!
小時候,每當初夏來臨,小麥忙著灌漿,尚未成熟。田野里,風起時,便蕩漾起了無邊無際的綠色的麥浪,一波一波的,連續不斷,真的有一種綿延至千里之外的磅礴氣勢,給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小滿之后,麥穗日漸鼓脹。這時,母親通常會將麥穗采下來,燒火做飯時,順便將它們放到灶膛里,燒上一會兒。我聽到麥粒在火中發出“吱吱”的聲響,好像在唱著歡快的歌。等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時,母親便將外表發黑的麥穗從灶膛里取出來,放到地上冷卻一會兒,然后,將麥穗用手輕輕搓幾下,再吹走黑黑的麥魚兒,手里就只剩下了綠瑩瑩的麥粒,像一顆顆橢圓形的寶石。忍不住捏起幾粒放到嘴里,咀嚼一番,麥粒軟軟的、脆脆的,真香呢!忍不住大口吃起來,覺得這真是一種美味。
兒時,家家戶戶都喂養著羊和兔子,每到周末,我總會和伙伴們一起到野外去薅青草,帶回家來喂它們。盡管已是初夏,但是野外的氣溫并不低,尤其是晴朗的日子里,就算我們穿著薄薄的衣衫,在太陽的照曬下,額頭上依然見汗。我們勞動一會兒,就來到樹蔭下休息。風兒輕輕吹,吹走了熱量,感覺滿身涼爽,舒服極了。
大家在一塊有說有笑的,看著原野里那成片的小麥,不知是誰先提議,說現在正是燒麥吃的好時候,我們燒小麥吃吧。大家一拍即合,立刻動手。有的去采麥穗,有的去撿拾柴火,干得非常起勁。
很快,一堆火便生起來了,我們圍著火堆,各自拿著麥穗放到火上去燒。伴隨著一股股煙味,燒麥的清香氣息也傳入鼻中。大家迫不及待地從火堆里拿下麥穗,還沒等到冷透,有人便一邊用嘴吹著,一邊用手搓,然后用手捏起麥粒放到口里,連呼“真好吃”!
大家爭搶著,哄鬧著,氣氛相當活躍。待到吃完燒麥,又互相打趣起來,原來每一個人都吃得嘴角、臉上灰不溜秋的,一個個都像舞臺上的大花臉一般。于是,大家一窩蜂地跑到溝河邊去洗臉。清清的溝河水映照著我們的臉龐,這樣就看得更加分明,臉上果然有很多灰跡,顯得很好笑。剛才大家只看見別人臉上有灰,原來自己的臉比別人更難看。洗過臉,再打鬧一陣,這才滿足地吆喝一聲,又一起去薅草了。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我已走過青蔥歲月,步入中老年。兒時那熟悉的燒麥香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聞到了,真沒想到呵,今天居然能再次吃到這香香的燒麥,心里頓時有一種親切感,伴隨著莫名的激動與興奮。于是,我慢慢地咀嚼著,仔細地品嘗著,用心地回味著……(王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