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鄉的年夜飯
2021年2月11日,既是中國的除夕,也是越南的傳統節日。
去年春節后,周昭濱的回家計劃因新冠肺炎疫情一拖再拖。今年春節前,考慮到回國路途遙遠,交叉感染風險高,來回還得經歷不短的隔離期,頗費周折,他最終還是決定留在位于河內的中國能建廣東院越南代表處過年。
他給家里打電話報了平安,說明了緣由,父母也表示理解。
雖然不能回家,但年還是要過的。除夕這一天的上午,周昭濱和留守在代表處的同事們,到當地農貿市場和中國超市置辦了不少年貨,下午又專門去文廟買了宣紙,寫了幾副對聯,還貼了福字。“傳統的儀式感必不可少。”周昭濱笑說。
接下來的重頭戲便是年夜飯了。忙活了一年,為了犒勞那個裝滿了鄉愁的“家鄉胃”,代表處里的每個人都亮出了自己的拿手菜。而這位愛吃海鮮的汕頭大男孩,則特意去菜市場買了一條海魚,殺魚、去鱗、改刀、下鍋,熟練地一氣呵成,油鍋一聲高亢的歡鳴,年味兒便升騰了起來。
“嗯,是老家那個味!”帶著熱烈香氣的煎魚塊甫一入口,周昭濱就滿足地感嘆道。對于在海邊長大的他來說,年夜飯不能沒有海鮮。再加上同事老家特地寄過來的廣式臘味,這個除夕夜從菜式上說,接近完美。
看到朋友圈里親友們紛紛曬出的年夜飯,這個90后大男孩也有點想家了。
“說不想家是假的,我很喜歡與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的感覺。雖然都是些再簡單不過的家常菜,但只要和家人在一起,總會吃得特別香。我想,那就是家的味道吧。”
與父母通過視頻隔空相聚后,周昭濱便早早睡下了。新年的鐘聲響過,他也開啟了作為廣東院駐外代表在越南的第五個年頭。
凌晨兩點的路邊攤
2020年12月的這一天凌晨兩點,清風徐徐,河內老街的夜市已不再喧囂,依稀有幾家仍在營業的路邊小店。周昭濱找到一家坐下,點了一碗粉,狼吞虎咽了起來。
就在幾分鐘之前,他剛代表廣東院簽下了越南嘉萊300兆瓦風電項目的EPC合同。當抱著沉甸甸的合同文件從業主方的大樓走出來,他才感覺到肚子咕咕作響。
“簽了!” 周昭濱興奮地給代表處主任韓建偉打電話,難掩激動和喜悅。
嘉萊項目商務談判期間正好遇上了疫情,各種以前難以想象的困難交織,在長達三個月的談判過程中,周昭濱有時必須只身一人出現在談判桌上。
“海外市場開拓,語言是繞不過的一道關。即使大多數時候有越南同事在場做翻譯支持,我們也要盡可能多地去理解和領會客戶用越南語表達的內容和意圖。”意識到這一點,周昭濱早早給自己定下了越南語的學習目標。
駐外代表的工作需要四處奔忙,很難抽出一段完整的時間來學習,周昭濱便抓緊一切機會,隨時隨地地“磨耳朵”、鍛煉口語表達。沒有合適的老師,他就自己買來越南語教材、漢越詞典和電力相關專業書籍,逐字逐句地研究。
幾年下來,從一句越南語都聽不懂、不會說,到如今可以自如地交流,周昭濱已積累了商務談判桌上從容的底氣。談判愉快地結束后,越南客戶也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表示欽佩。
項目成功落地,他用一碗粉慰勞這蕩氣回腸的夜晚:“我至今記得那碗粉的味道,踏實。”
一杯特別的咖啡
喝咖啡是越南人重要的生活方式,越南的街頭小巷里有著各式各樣的咖啡館。在咖啡館里約見越南客戶,也成為了周昭濱必不可少的工作。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在全世界暴發,市場開發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見不到客戶,也就意味著錯失很多機會。“防疫不能松懈,但工作也要開展!”周昭濱和他的同事們想了各種辦法。
既要保證防疫,又要給客戶提供舒適自在的環境,周昭濱總結出自己的一套經驗。每次會面,他都會提前到達咖啡館,挑選一個室外的或是與鄰桌間距較寬的座位,提前點好咖啡。而即使溝通時間再久,他都不曾摘下口罩喝一口。
“這樣客戶就能摘下口罩,放心地邊喝咖啡邊和我交談了。這也是對客戶的一種尊重。”一杯杯從未動過的咖啡,見證了疫情下他的工作日常,也體現了這位90后駐外代表的細致。
“駐外工作無小事。最開始接觸國際業務,總是擔心因為自己的不周到而造成失誤,只能凡事多想一點,考慮更周全一點。”四年來,他早已習慣了以最高標準要求自己、對待每一個細節。
“這份工作其實沒有固定的范式和標準,但是多代入客戶的角色,切身思考并理解他們的需求,總歸是不會錯的。”
胡志明市街頭的馬拉松
駐外的這些年,其實沒有太多個人的時間,周昭濱也沒有下班的概念。喜歡又善于與人打交道的他,坦言很享受工作的狀態:“只有熱愛它,才能把它做好吧。”
工作之余,他喜歡與代表處的同事們一起去運動。2019年的一個凌晨,在胡志明市的街頭,他開始了人生中的第一場半程馬拉松。整個賽程足足兩個半小時,他自始至終沒想過放棄。
“其實駐外工作不就像跑馬拉松么?毅力、恒心和勇氣,缺一不可。”
他也會像其他90后一樣,對一切新鮮事物充滿了好奇。閑暇時騎上他心愛的小摩托,在越南走街串巷,體驗當地風土人情。他覺得,融入當地文化也是更好地工作的一部分。
在異國他鄉待五天,可能是一個新奇的體驗。待一個月,人可能就會變得莫名地浮躁起來。而501天離家萬里,其中的孤獨、焦慮和思念,其實是難以想象的。
“你是怎么熬過足足五百天的?”同事問他。
“哦,五百天了嗎?”周昭濱確實有自己的秘訣,“我從來沒計算過。”
“從來沒計算過。”漫長、緊張、富于挑戰和五味雜陳的駐外工作中,這是最簡潔的回應,也是廣東院這群敢闖敢拼的國際人共同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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