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忙碌中,時間的針腳總是走得很快。
猛然間才意識到,作為甘肅能源公司津巴布韋旺吉項目部運維團隊的一員,遠離國土走進非洲,到津巴布韋旺吉電站現場工作已經兩個月了。回首兩個月的所見所聞,有太多的感想和情愫需要記錄下來。
遙想非洲
我一直喜歡用“阿非利加洲”這個非洲的全稱,或許這個詞的發音更符合我遐想中的非洲。盡管來非洲之前,對它的印象僅限于標簽式的常識,例如:人類的祖先“智人”起源于東非,他們開枝散葉并遍布全球;人類現存并活著的近親是3種非洲類人猿:大猩猩、普通黑猩猩和矮腳黑猩猩;世界第一長河尼羅河蜿蜒流淌在非洲大地上,孕育出神秘的埃及文明并創造出金字塔這樣的世界奇跡;世界上最大的沙質荒漠撒哈拉沙漠橫亙在非洲北部;還有非洲大裂谷、維多利亞大瀑布,以及這片古老土地上的戰亂與貧窮……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多少次,我曾幻想著在走進非洲后,一定要近距離觀察我們的近親類人猿;親眼看看什么樣的環境造就了“智人”;親眼看看尼羅河、金字塔、撒哈拉沙漠、大裂谷、瀑布和那里的人們,然后思考一些看起來深奧,然而或許并沒有太大用處的問題,雖然這些思考可能會讓我午飯多吃一個饅頭。
事實證明,疫情防控也許會讓這些愿望一一落空,雖然對于普通人而言,宏偉的愿望,本來就是用來落空的。習慣了自己的普通,并不詫異這樣的必然,但來日方長,疫情總會過去,遺憾也只是暫時的,那些愿望一直在哪里凝望著、等待著也許會姍姍來遲的我。
臨出發前,我準備了很多東西,本想帶點種子在非洲大陸上顯擺一下中國人與生俱來的種菜“技能樹”,后來發現不符合海關規定,只好作罷。抱著對未知事物的忐忑,“預習”了目的地津巴布韋的各種知識,搜羅了不少影音視頻、電子書籍,又讀了宋之問的《渡漢江》,品了品“近鄉情更怯”的況味,只覺得“出鄉”情也怯。重溫了高曉聲的《陳奐生上城》,還是隱隱感覺有點不踏實,直到臨別時走出房間,看到父母妻兒,忽然心有所悟:陪伴和給他們一個更好的生活,我只能選擇后者。哺育兒女,奉養老人,作為一個36歲的男子漢,自己每一段生命歷程的節點,也許就是孩子生命歷程的起點,有未知才有更多的可能性,有壓力才可能讓自己變得更好。
“當命運需要你逆風飛翔的時候,就不能隨風而去”,品著電影《少年班》里孫紅雷這句臺詞,鼻子有點酸。適當的、適合自己的“雞湯”勵志,還是需要有一些的。
人在旅途
3月12日下午,隊伍從廣州開拔。這次同行進場的13人團隊,是旺吉項目部派出的第四批專業技術人員。有經驗豐富的“老師傅”帶隊,給我們這些第一次出國的人帶來了心理支撐。公司配備了充足的防疫物資,還配發了“出國攻略”供大家隨時查閱,周密的非傳統安全培訓更增添了出行的勇氣。臨走當天在旅館附近吃了沙縣小吃,略事休息后直奔白云機場,準備登機時,忍不住多看了看祖國的土地,心中泛起一絲酸楚。
這次航程經迪拜中轉至哈拉雷,3月14日,班機飛躍印度洋,天空和海面都呈深藍色,從窗戶上看過去,完全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感覺。第一次坐有兩層的飛機,第一次看見外籍空姐,感覺我像“陳奐生”一樣,“進城”了。一路的新奇伴著些微尷尬,尷尬主要源自交流,當空姐推餐車過來,我總覺得她英語說得太快,沒聽明白。
迪拜中轉時因為都穿著厚厚的防護服,大家在衣服上寫上名字以便于分辨,期間總有人盯著“全副武裝”的我們看,我們也好奇地打量著膚色、衣著各異的人們。機場廣告牌上印著的著阿拉伯服裝的俊男美女,濃濃的異域風情。遠遠的看到世界第一高樓哈里法塔鶴立雞群。我拿出手機拍照,隔得太遠拍不清晰,忽然很遺憾為什么沒想到買款搭載長焦潛望式攝像頭的手機。
3月15日,抵達終點站哈拉雷機場,各種填表,過海關、安檢,期間還聽到了當地人說的幾句中國話,很是意外。單位的車在機場外接我們,安排吃了點東西,就近住了下來。翌日早晨起床,推開窗戶但見滿眼的翠綠,空氣清新,天空一碧萬頃,周遭布滿闊葉植物。有些樹開著花,紅色的像玫瑰,黃色的似油菜花……顛覆了我對非洲的標簽式印象,暗嘆果然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乘大巴去電廠坐落的旺吉小鎮,第一次看見右舵車。司機是兩個當地人,會說簡單的漢語,比如“牛掰”、“老鐵”之類,甚至能說“我去,太熱了”。我們相互看看,然后哈哈大笑。一路上飽覽了許多陌生熱帶植物。有一種樹葉子不多,但樹身粗壯,同事說那就是傳說中的面包樹。因為雨水充足,大部分植物枝干纖細,葉子闊大,別有一種韻味。有些地方,有大塊平整的地長滿荒草,對于咱中國人而言,這真是一種浪費。
當地的“國道”略好于國內的村級水泥路,路邊小攤上有小販在叫賣。賣品串起來的、掛起來的,頗有特色,有些不認識。但見西瓜油綠碩大,香蕉明黃誘人。路過當地市場,有穿越到像國內八九十年代趕集的感覺。當地人很熱情,主動跟我們打招呼,我們則目瞪口呆地看他們頭頂著各種東西健步如飛,一來覺得他們頸椎好、脖子肌肉發達,更多的是驚詫于那種強大的在不規則物體上尋找平衡的能力。
安居樂業
到現場已過半夜3點,很多同事過來迎接,撲面而來的親切融洽。天氣有點熱,聽說節令已快入秋,不久就會涼快下來。還記得我們從新疆出發時大雪紛飛,到廣州是春意闌珊,這里卻是殘夏將盡,四季變換在不到五天時間一一經歷,有一種奇幻漂流的感覺。
三天隔離完畢,核酸檢測陰性,領過勞保,經過安全培訓,滿懷希望進入電站現場,剛到門口就看見一群長得一模一樣的當地人迎上來,雖然此前就知道這是項目部招聘的首批72名津方運維人員,目前在參加現場培訓,但瞬間有點失神,在臉盲的我看來,他們都是一個樣子。盡管這一個多月以來我們相處得非常好。
宿舍門前有一塊小空地,遠在非洲的我們,當然不會放過身邊任何一塊可以種菜的土地,大家一起上手,香菜籽、茼蒿籽、小油菜籽都點上了,豆棚瓜架也搭起來了。大家捧著大海碗在宿舍前坐成一排吃飯,看著種下的菜苗一天一個樣,家的感覺油然而生。
生活區在一個小山窩里,門前有一個高大的輸電線路塔,上面經常蹲著成群的猴子。有時候它們會到營地遛彎,順便偷菜。每當房頂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響時,大家總是相對莞爾,“猴哥”又來了。巴掌大的蜥蜴很多,最大的見過一米多長的總是走兩步,愣愣神,然后再走兩步,憨態可掬。路邊的小水渠里魚很多,聽說最早的時候有30公分的大魚,一個當地黑哥們眨眼功夫就就釣起好幾條巴掌大的魚。還有一些個頭很大的蛐蛐,同事們編了籠子養著聽叫聲,網絡信號不好的長夜里,這種“天籟”甚是悅耳。
來旺吉一個月左右,大家原先風格各異的發型就基本統一了。因為大家總找同一個手藝最好的“托尼老師”。蓋蓋頭、類朋克、“圓盾”……隨著“托尼老師”審美認知的變化,大家的發型周期性地改變,頗具特色。現場還誕生了幾位優秀的木工,他們收集一些木材,工余叮叮當當地自制起各式大小板凳、桌子。有人匠心爆棚,放話要做一個太師椅,后來發現難度過大,雖然遺憾地放棄但一直念念不忘。食堂的大廚,嗓門很大,理了個光頭,笑說光頭做飯絕對不會掉頭發,他做的牛肉面味道可以媲美蘭州市有名的“牛大”,兄弟單位的同事不時過來“蹭飯”。
當地人經常喊“good good good”,用來打招呼或表示對某件事的贊同,我很難理解這種語言習慣,正如他們不很理解我們見了面,相互問“吃飯了沒有”。我們的“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更讓他們一臉懵圈。很多當地人想學中文,但發音就像舌頭打結了。我很凡爾賽的告訴他們:“Chinese is so easy”,他們總是夸張的把腦袋向右后方偏一下,然后攤開雙臂、聳肩,大聲表示抗議。但這些并不影響我們之間相互地有樣學樣,其樂融融。
工作的時候,大家相互配合默契,刻苦學習專業知識和技能,經常晚上十二點才回宿舍休息,人人身上都有使不完的勁。設備安裝緊鑼密鼓,正是電廠人學習的黃金時期,可以很方便地了解設備情況,跟蹤設備隱患處理,回來統計復盤總結。經常有人不經意間看到手機統計的步數,將手機屏轉過去給旁邊的人,故作夸張的說:“哇,我今天走了兩萬多步,減肥成功指日可待”。大家配合地做驚詫狀,連聲說“恭喜恭喜,今天請客”。
勞動節、青年節的時候,單位組織了燒烤和趣味運動,大家都開開心心地參加,盡管做燒烤的時候,有人連續兩把都烤焦了肉串,成為大家調侃的樂事。
走進非洲,想想未來幾年的工作時光,我就想拿起擱下很久的筆,記下在這里默默勞作的中國電建人每一個拼搏奮斗的姿態,記下在這里微苦輕甜的每一天,作為給自己的一份最好的紀念。
運維團隊整裝待發
中津員工并肩工作
自己動手開辟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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