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忙完手上的工作,李雨伸伸懶腰,往辦公室外走去。自項目完工后,少了來來往往的當地雇員,冷清許多,但院里愈發生機盎然。五年前自己親手種下的小樹苗,已冒過屋檐;環繞營地的灌木叢剛被修剪過,茂密而整齊。
2016年2月,李雨作為前期籌備人員,加入了巴基斯坦PKM高速路項目,主要負責項目部的商務合同和經營管理工作。上到地方政府官員、駐地軍方,下到施工協作隊、當地地主、村民,他每天都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李雨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對外,致力于外部關系的構建,當好窗口聯系人;對內,公平公正的對待職工和當地勞工,贏得雙方的信任。由于文化和思維方式的差異,施工現場中巴方員工之間的溝通偶爾會出現偏差,當地合作單位的計量、結算以及巴方員工工資的糾紛,事無巨細,李雨都會親自過問,以理服人,以證據和數據說話。因此,他們也愿意找李雨協商,不管最后的結果是否達到或滿足了訴求,他們都樂意接受。
2017年5月,有一個年齡較大的當地雇員娃卡思沒有上交考勤卡,根據項目部規定,他必須補齊考勤卡才能拿到薪資。但娃卡思的小孩生病急需醫藥費,情況緊急,但工作人員也不敢違背規章制度,雙方始終協商不下。在僵持中,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當地雇員口中流傳的“親兄弟”李雨。敲開李雨辦公室之前,娃卡思內心的緊張無措差點叫他轉身離開,他從未見過李雨,更別說求人辦事。但一想到病痛中的兒子,他心里一橫,想著大不了吃個閉門羹被諷刺幾句,誰知,李雨二話不說,自己先行墊付5萬盧比,解了娃卡思的燃眉之急。后來因為種種原因,娃卡思離開了項目部,每當家里有水果成熟,全家人都舍不得吃,一定會先送來給李雨品嘗。禮輕情意重,這看起來不怎么漂亮的水果是中巴友誼最好的見證。
除了搞商務,李雨還兼著項目部工會辦公室主任,為了讓兩國員工都能感受到家一般的關懷以及不同文化的魅力,他費了不少心思,中國的春中秋、端午、國慶,巴基斯坦的開齋節、獨立日,籃球賽、排球賽、拔河、板球賽、貼對聯、擺福字、掛燈籠、包餃子、做湯圓,不同文化的碰撞融合在一起,最后融為“一家人”。
一家人自然是呵護周到的。在項目部周邊有幾所民辦小學,學校里的學生從3歲到16歲都有,兩三百個孩子擠在一棟小小的教學樓里學習,學生們每天只能上半天課。項目部工會了解情況后,每年都會帶上書籍、學習和體育用品,去看望慰問小朋友,截止目前,總共贈送近1000個書包、400多個筆記本等價值12萬人民幣的學習及體育用品。李雨為代表的中國人,已然是當地小朋友眼里的愛心大使。
時間來到2020年,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在武漢爆發,并迅速蔓延至全國。2月26日,巴基斯坦出現首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的消息打破了項目部原有的寧靜,項目部立刻展開了“抗疫”行動。“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責任”,作為疫情防控工作小組組長,李雨深知肩上的重擔,他要做的,是將上級的防疫指令落到實處,保障全項目部二十多位在崗同事和一百多名巴籍雇員的安全。
首件要事就是保障充足的醫療防護用品。巴基斯坦經濟落后,醫療防護物資更是匱乏:“一定要買到符合醫療標準的口罩。”他反復強調。可在周邊城市苦尋無果,能調動到的物資不是數量太少就是不符合標準,于是他只好將目光轉向巴基斯坦其他幾所大城市,尋找各種可能的渠道,在聯系了數十家供應商后,終于在分布于白沙瓦、拉合爾、卡拉奇三座城市的幾家供應商手中購買到了符合標準的醫用口罩、防護服、消毒液等防疫物資,成功備齊“彈藥”迎接這場抗疫“狙擊戰”。
“疫情防控最根本的方法是遏制住源頭,在項目內外豎起一面隱形的高墻。”項目部疫情防控領導小組做出指示。對于這場戰疫,不能給病毒任何可趁之機,只有做到與外界真正隔離,才能保證內部的安全。然而,項目部的巴籍雇員來自城鄉各地,大部分的工人需要每天往返家和工地。“必須將這部分流動的人群截斷,避免交叉感染風險,才能真正做到封閉。”李雨迅速組織、緊急啟動改造勞工營地的方案,同時組織工作人員做好雇員的思想工作,讓他們明白這一“強制”舉措的防疫意義。疫情期間所有巴籍雇員統一住宿,并對居住環境的清潔和消毒嚴格排查,對雇員實施專車接送,“營地-施工現場”兩點一線式管理,有效從源頭截斷疫情傳播的可能。
一年多來,李雨沒有休息過一天,抗疫的同時還要兼顧項目部的收尾工作。2020年5月底,李雨中耳炎復發、化膿,駐地軍醫建議住院治療,但巴基斯坦正是新冠肺炎爆發高峰期,不便前往醫院,只能暫時服用消炎藥,熬到7月,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出現鼓膜穿孔、耳鳴、聽力下降等癥狀時,他不得不申請回國治療。又匆匆趕回項目部組織工程移交工作。
所有人都認為李雨內心很強大,總覺得他能解決所有問題。只是,成年人的生活中從來沒有容易二字,他為項目付出了多少,就對家人虧欠了多少。妻子一個人一邊上班,一邊照顧兒子。因為工作原因,她時常出差,兒子就只好托管在同學家中。每當開家長會的時候,同學們都有家長出席,而他的兒子,往往只有自己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接受老師的贊揚或者批評。妻兒都很懂事,從來不埋怨他半句。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心里知道,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他虧欠了太多,只是有時候不得不選擇舍小家、為大家。
2020年12月16日,巴基斯坦PKM項目正式獲得業主簽發的工程移交證書(TOC),1000多個日日夜夜的辛苦,上萬人的辛勤付出收獲碩果。如今看著高速公路上繁忙的交通,李雨百感交集,這條高速公路不僅為巴基斯坦的交通運輸帶來了巨大的便利,也賦予了自己的職業生涯更多意義。
中巴友誼“比山高、比海深、比蜜甜”,能參與“中巴經濟走廊”建設、與“巴鐵”同甘共苦、用行動展示中巴友誼中的電建力量,何其有幸。他深信,在“巴鐵”朋友們的共同守護下,中巴友誼之花一定會結出豐碩的果實。
走訪當地中小學
李雨與當地小朋友在一起
捐贈體育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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