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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號584

國家電網(wǎng)報發(fā)布時間:2021-04-25 09:53:27  作者:楊梅瑩

  1

  常保國抬頭看了看天。有一只鳥從變電站上空飛過。

  女兒云朵昨天去了省城讀書。讀的是自費中專。云朵沒考上高中,老婆劉淑芬為這事沒少埋怨常保國。

  云朵不笨,小腦瓜兒靈光,是阿拉溝的教育毀了云朵。當然,不能怪老師,小學(xué)到初中就兩名教師,他們是全能的,不但要教語數(shù)外理化,還要教美術(shù)、音樂、體育。班里三名學(xué)生,云朵成績排名第一,中考總分750,她考了220,連高中的門檻也摸不到。

  劉淑芬把云朵的成績單扔到常保國面前,坐板凳上啜泣起來。“我說送云朵去省城讀書,你不讓,說國家在前,小家在后,怕她年齡小說了不該說的,損害了國家利益……現(xiàn)在,云朵連學(xué)也沒得上了。”她哭著抱怨。

  常保國知道妻子心疼女兒,他也心疼。

  常保國把妻子攬在懷里,說:“我是黨員,在黨和國家利益面前,個人這點犧牲不算什么。”

  “沒文化,云朵以后可怎么辦?”劉淑芬淚眼婆娑地望著丈夫。常保國想了想說:“咱自費讓孩子去省城讀書吧。”劉淑芬以為自己聽錯了,揩了把眼淚問:“你同意云朵離開阿拉溝啦?”

  “云朵15歲了,懂事了。”常保國若有所思地說。之前還滿腹怨氣的劉淑芬,擔心地問:“能行嗎?”常保國沒作聲。

  劉淑芬理解丈夫的心情,她把云朵叫到兩人面前。“云朵,爸媽決定讓你去省城讀書,但是走之前要跟你說件事,如果做得到你就去,做不到不能去。”劉淑芬先開了口。云朵點頭。

  “云朵,阿拉溝是軍工秘密基地,這個你是知道的吧?”常保國問。云朵不解地望著父親,答:“知道。”“還記得爸爸給你講的保密事項嗎?”常保國又問。云朵樂了,笑著說:“當然記得,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記的不記,忘啥我也不敢忘這個。對您來講,保守秘密比我這個女兒的生命還重要,這個我懂。”“能做到嗎?”常保國盯著云朵的眼睛問。云朵堅定地回答:“能。”“走出阿拉溝,意味著你沒有家,沒有爸媽,要忘記阿拉溝的一切,你能做到嗎?”常保國又問。

  云朵哭了。妻子也在一旁嚶嚶地哭。

  常保國紅了眼,覺得心臟灼痛。“實在想爸媽了,就寫信到584信箱,不寫地址。”他摸著女兒的頭頂說,“去吧,好好讀書,沒文化不行。”

  云朵含淚點頭。

  云朵離開了星火變電站。這是她第一次獨自走出阿拉溝。流光溢彩的城市讓年少的云朵措手不及。

  2

  烏魯木齊南郊電廠一間低矮的平房里。正墻掛著一面鮮紅的黨旗。

  “我志愿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常保國舉起右拳向黨旗莊嚴宣誓,室內(nèi)回蕩著激動而顫抖的聲音。

  加入黨組織,成為一名共產(chǎn)黨員是常保國的夢想。18歲生日,常保國鄭重向黨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書。他說要以實際行動做黨員該做的事,愿意為黨和國家犧牲一切。

  這天是1975年11月2日。常保國22歲。

  “常保國同志,你現(xiàn)在是一名共產(chǎn)黨員,一名無產(chǎn)階級革命戰(zhàn)士,在今后的工作生活中,要經(jīng)歷血與火、生與死的考驗,隨時準備犧牲個人一切,為全人類徹底解放奮斗終身。”黨組織負責人肖亮鄭重地對常保國說。

  常保國眼睛紅腫,眼球布滿血絲。前一天,他得知黨組織同意接受他成為共產(chǎn)黨員,激動得一夜未眠。一個個共產(chǎn)黨員的英雄形象在他的腦海中閃過,其中包括他的父親。父親用身體擋住敵人射向戰(zhàn)友的子彈。常保國暗暗發(fā)誓,要為黨的革命事業(yè)拋頭顱、灑熱血,做英雄的人和事。躺在被窩里,常保國反復(fù)念著入黨誓詞直至天亮,他要把入黨誓詞的每個字鑿在心頭。

  “請組織放心,我時刻準備接受黨組織的考驗。”常保國豪氣地說。肖亮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拉著常保國坐在自己身旁:“小常同志,阿拉溝星火變電站需要一位組織紀律性強的同志去工作,經(jīng)組織考察,認為你最合適,你愿意去嗎?”常保國忽地站起來大聲說:“我愿意,愿意到黨和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不忙著答應(yīng),先聽我把具體情況說完,你先坐下。”肖亮拽著常保國的胳膊說,“這件事,你要思考好。”常保國筆直地站在那兒,鏗鏘有力地回答:“不需要考慮,絕對保證完成任務(wù)。”“好,組織相信你。”肖亮拍著常保國的肩膀說。

  原來,常保國要去的阿拉溝星火變電站是國防秘密軍工基地,那里的一切對外絕對保密。工作人員屬于保密人員,一切不能告訴別人,甚至是親人。星火變電站代號為584。

  常保國熱血沸騰,為組織把這么重要的任務(wù)交給自己感到無比光榮和自豪,承諾:“請黨組織放心,我誓死保守黨的秘密。”

  3

  天山巍巍,雪山聳峙。

  常保國背著簡單的行囊獨自走向天山深處的阿拉溝。

  凌晨5時,夜色尚濃,常保國下床。他躡手躡腳走近母親臥房,立在門前,聽著母親輕微的鼾聲,心里陣陣發(fā)酸。他真想進去看母親一眼,跟母親道個別。但是,他不能。常保國怕母親再追問他要去哪工作。他受不了母親擔憂的目光。昨晚下班,常保國進屋看見母親坐在板凳上納鞋底。母親低著頭,發(fā)絲花白,認真地錐針拉線。其實,母親剛?cè)氩换笾辏葘嶋H年齡顯得蒼老。望著母親,常保國不知該如何開口。母親是在父親犧牲那年生出白發(fā)的。那年,常保國2歲。后來,母親對常保國講:“你父親是共產(chǎn)黨員,他為救戰(zhàn)友而死,死得其所。”父親是共產(chǎn)黨員,母親也是。

  常保國走到母親面前叫了聲“媽”。母親抬頭望著常保國問:“有事?”常保國沉默。知子莫若母,常保國寫在臉上的心事怎能逃過母親的眼睛?母親又問:“兒,有啥事?”“媽,我去別的地方工作,要離開您一段時間。”常保國鼓起勇氣說。

  “去哪兒?”母親問。

  “不知道。”常保國答。

  “啥工作?”母親問。

  “不知道。”常保國答。

  “你這孩子,啥都不知道能叫啥工作?”母親嗔怪道。

  “不知道。”常保國依舊答。

  “啥時候走?”母親問。

  “不知道。”常保國還是那三個字。

  母親知道兒子有重要的事,佯裝生氣:“啥都不知道的工作,你還有必要參加嗎?連你媽我都不信任,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對你媽也保密,我是你親媽,能出賣你不成?”

  常保國笑著說:“媽,您啥也別打聽,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只要記住,您兒子是黨員,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工作,我的工作很光榮。”

  母親不再問,不能理解又能理解。她為人母,又是一名共產(chǎn)黨員。

  常保國最終還是沒跟母親告別。他給母親寫了一紙留言,告訴母親他走了,讓母親多保重。其實,常保國不知道,他在門外的時候,母親醒著,淚打濕了枕巾。鼾聲是母親演給他聽的。

  星火變電站孤立在溝西山坡。溝底是滾滾阿拉溝河水。傍晚,常保國到達星火變電站。山里格外冷,冷風鉆透棉襖。變電站只有一位叫陳友諒的工人,30出頭年紀,比常保國早來10天。

  陳友諒閉目靠墻伸腿坐床,后腦枕墻。聽見常保國進屋,他微微挑開一只眼皮,瞧了瞧常保國,然后又合上,嘴里嘟囔了一句:“小伙長得還挺攢勁。”“您是陳師傅吧?我叫常保國。”常保國說。“知道,電臺上說了。”陳友諒慢悠悠地說。他的頭在墻上滾動。

  常保國打量著這間狹窄的小屋。麥色泥墻,屋頂清晰可見檁條椽子和葦簾。

  陳友諒猛地睜開雙眼,指著對面一張光板床說:“別站著,自己整床鋪。”說完,他直了直身子道:“你終于來了,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我快成勺子了,再沒人來,不成瘋子也變成啞巴,唉,我跟你實話說吧,我要想辦法離開這里,如果繼續(xù)下去肯定得精神病。”

  常保國笑笑沒吱聲。

  4

  阿拉溝比常保國想象的還要荒涼。

  這是一條荒涼寂靜的蜿蜒山谷,地勢陡峭。兩側(cè)山峰聳立,山脊缺草無樹,山色如褐。谷底有條大河,水流不息。河床布滿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鵝卵石。

  當時,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革委會和新疆軍區(qū)依托阿拉溝特殊地理位置,建成“三線建設(shè)”軍工基地。星火變電站負責為軍工基地供電。山溝封閉,變電站的日常生活用品從軍工廠后勤供給所買。飲用水要去阿拉溝河背。

  三個月后,常保國給母親寫信,除報平安,其他什么都沒說。信封下面寫的是584信箱,沒有具體地址。

  “三線建設(shè)”軍工基地的人注定不能有浪漫的愛情,常保國也是如此。

  常保國26歲還沒對象。母親著急,趁常保國回家探親,托人給介紹對象。親相了一個又一個,愣是沒姑娘愿意跟常保國交往。原因是人家問常保國在哪工作?干啥工作?他還是三個字——“不知道”。姑娘氣得說常保國不是彪就是精神不正常。母親著急,常保國卻說:“不能說。找不到媳婦我寧愿打一輩子光棍。”

  在阿拉溝,大齡剩男常保國遇到了愛情,對方是軍工廠工人劉淑芬。誠實、本分、勤奮的常保國深深打動了四川姑娘劉淑芬的心。兩人在阿拉溝星火變電站結(jié)婚成家。

  陳友諒離開阿拉溝,是在常保國到阿拉溝工作的第二年。陳友諒精神出了問題。

  “沒人來,你調(diào)過來吧,我們一起值守變電站,共同保守阿拉溝的秘密。”常保國對新婚妻子說。劉淑芬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為了愛的男人,她愿意。

  星火變電站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站。

  5

  阿拉溝要有大事發(fā)生,是在那場百年不遇的洪水之后。阿拉溝的建筑差點被洪水沖毀。洪水是在云朵去省城讀書之前的春天發(fā)生的。

  傳言的大事,不是空穴來風。軍工廠要搬出去的消息如風般席卷阿拉溝。而且,自從云朵去了省城后,這股風越刮越濃烈。劉淑芬動輒就愛往軍工廠跑,以各種借口,且表現(xiàn)得異常興奮。從外面回來,她總給常保國帶來各種關(guān)于搬遷的消息。從劉淑芬的言語里,常保國覺察到她身體中的焦躁不安,以及孤獨中碎了一地的落寞。劉淑芬的心像飄在空中的風箏。

  軍工廠搬出阿拉溝的消息落了實錘,消息千真萬確。軍工廠分批搬出阿拉溝,劉淑芬以前所在的那個廠要搬到內(nèi)地沿海的省會城市,職工也一同遷去。清冷的阿拉溝因為搬遷的事熱鬧起來,尤其是軍工廠職工,他們積極做著隨時離開阿拉溝的各種準備。

  劉淑芬問常保國:“星火變電站要搬嗎?”“不知道。”常保國答。“你沒想法嗎?”劉淑芬試探著問常保國。常保國看了劉淑芬一眼說:“沒想法,我是黨員,聽組織的。”“在阿拉溝待了二十多年,為了保守秘密,我們疏遠親人,失去朋友,對老人沒盡孝,對孩子沒盡責,你做的,對得起黨和國家,難道還要繼續(xù)下去嗎?”劉淑芬望著常保國說。對妻子一向溫潤體貼的常保國板著臉說:“為了黨和國家,別說二十年,就是一輩子,我也無怨無悔,我們小家的利益跟國家利益沒法比。”“但是……”劉淑芬望著丈夫欲言又止。

  常保國明白妻子心里在想什么,語重心長地對妻子說:“淑芬啊,當年,我在黨旗下宣過誓,嚴守黨的紀律,保守黨的秘密,我會隨時準備犧牲個人一切,你是知道我的。現(xiàn)在軍工廠要搬出阿拉溝,你的心也跟著活了,我理解,但是,我是黨員,組織上讓我們堅守,日子再苦再難,我們也要堅守下去,不要給組織添麻煩。”

  “還要待多久?”劉淑芬怯怯地問。“不知道。”常保國答。劉淑芬咬著嘴唇?jīng)Q然道:“不管十年、二十年,哪怕一輩子,我陪著你。”

  三年時間,軍工廠陸續(xù)搬出阿拉溝。星火變電站依然還在。常保國和妻子也還在。

  十年后的春天里。阿拉溝軍工基地解密。常保國和劉淑芬走出阿拉溝,組織上為他們辦了特殊退休手續(xù)。

  滿頭銀發(fā)的母親站在門口迎接兒子兒媳歸來。母子相擁,有喜,有淚。

  “媽,我是在阿拉溝軍工基地的星火變電站工作。”常保國抱著老母親高聲說。保守了三十多年的秘密,他終于說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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